“staff姐姐說的練習生什麼時候到?”
“哥,你來的路上沒看到嗎?”
“什麼?”
“他就坐在離樓梯口很近的地方哭啊。”
“呀,都說了我隻跟你說不要說出去!哥,是偷哭來着,我上廁所的時候發現的。(小聲)”
“他為什麼哭,難道不是自願來當練習生的?”
“被新人開發組的staff騙來的?”
“笨蛋,他是跟爸爸媽媽一起來的。”
“哦哦。”
“可能是到這裡以後發現爸爸媽媽也被騙了吧。”
“…”
……
李燦不清楚練習室裡的哥哥們産生過怎樣的臆想,他隻知道公司新來的練習生和自己同齡,中國人,剛來就要走。
或許是“同齡”二字觸發了他内心名為“孤獨”的開關,又或許周吾恰恰好好是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練習生中的第十七人,在有人開始動搖之際,如命運般出現的、拼湊“seventeen”這塊版圖的第十七人。
與無望的出道日并行的,是日益減少的練習生數量。
留下的人,需要這種心理安慰。
——看,我們有十七個人了,是不是離出道又近一步了呢?
但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快要放棄時,出現的再堅持一下的理由。
懷揣着複雜心緒,李燦跟在周吾身後一路走到...廁所?
聞到熟悉的、引起胃部不适的味道,那點子擾人的愁緒頓散,李燦一下僵住,下意識屏住呼吸,連退兩大步才堪堪脫離。
差點忘了,管道堵塞,裡頭漫水,報修好幾天都沒等到什麼專業人士,若非要打掃練習室跑上跑下嫌麻煩,大家都繞着走。
雖然廁所裡墊着吸水毛巾,但想到昨晚崔韓率腳滑摔了個跟頭,李燦不由自主揪起五官,滿臉痛苦地“yue”了聲。
他反應極大,可視野中周吾卻跟沒事人似的往裡走,眼瞅着要拐彎。
“呀!”“喂?!”“诶!”“嘿?!”
沒時間糾結太久,李燦擡起胳膊掩住口鼻,輪番用着他知道的、不同國家的語氣詞,試圖叫停周吾,一邊箭步前沖,在周吾半隻腳踩進廁所時,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
周吾被拽了個踉跄,伸手扶了把牆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他握緊拳頭試着掙脫束縛手腕的力量,哪知李燦看着個子不高,力氣卻很大,一下竟沒掙開。
理解不了李燦的奇怪舉止,力氣也比不過,但周吾實在想洗臉,于是心累地歎着氣,是一種自認倒黴、事事不順的妥協:“哥,大哥,兄弟,這位同學?你要帶我去哪裡,我隻是想去廁所洗臉。”
李燦松開手。
如果他是計算機,那周吾輸入的指令顯示在屏幕上就是一串亂碼。
“我不會說中文。”
他看着周吾,用從文俊輝那兒學來的句子一字一頓道。
還挺字正腔圓。
周吾“額”了聲,愣是反應好幾秒才重新意識到“眼前這人是韓國人”。
一整天下來,他真是被折騰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