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我和你娘來看你了。”
沒有料到曲母曲父會過來的兩人都愣怔得忘記了動作,身體僵硬宛如石雕。
好在曲檀最先反應過來,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将他往被裡一塞,壓低嗓音道:“你先穿好衣服,有些事晚點再說。”
離開的那一刻,腳步急促帶着狂奔的逃離。
瞬間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的陳渡大顆大顆淚珠順着香腮滾落,洇濕枕巾。
咬着嘴唇,将臉埋進去隻是嗚嗚咽咽地小聲抽涕,生怕動作一大就會惹來外面人的注意,她的不喜。
有些東西無需言語,單憑一個細微的動作,眼神就能猜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曲姐姐不喜歡他,更不願娶他。就連對他的好,自始至終都建立在可憐上。
難道就因為曲姐姐不是她,哪怕他們兩人共有一個身體,她還是覺得他髒,下賤,不要臉。
憑什麼!他不依!他不服!!!
——客棧後院——
原本在外邊踢毽子玩的李元,見到一個眼睛生得同曲檀如出一轍的男人正陪着一個女人到處問如意大飯館的時候,心神微動地将毽子收起,腳步蹬蹬地跑過去。
“這裡就是如意大飯館,你們找誰啊?”
“我聽女兒說她在如意大飯館幹活,這不,想着中秋就要到了。我們就過來找她,和她一塊過節。”曲父見着生得白嫩,相貌清秀的李元,覺得還是這城裡的風水養人,就連這裡面的少年都一個賽一個嫩得能掐出水。
“你們的女兒是?”哪怕李元的心裡有了答案,還是得要讓他們親口說出來才行。
“我們的女兒叫………”
說曹操的話還未落實,曹操倒是先來了。
“娘,爹,你們怎麼來了。”曲檀見到背着包裹,一路風塵仆仆而來的曲母曲父,笑着接過他們手上的包裹。
“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讓人捎個口信給我。”他們臉上的疲憊,足能看出他們沒有舍得花錢坐車,而是憑借兩條腿走過來的。
“你之前說要出去做工,那麼久了連封信都沒有寫回來,我和你爹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再過不久中秋也要到了,還帶了點家裡做的鹹菜過來。”曲母跟着走進後院,瞧着這居住環境倒是不錯,來時一直高高提起的那顆心才跟着稍稍往下懸,生怕她一時想不開走了歪路。
左右不見跟她一塊出來做工的陳渡,遂問起:“阿渡小子呢?”
“他有些不舒服,前面喝了點藥剛睡下。”側面傳遞出,他們二人居住一塊。
“這年紀輕輕身體就那麼虛,以後還怎麼能行。”本來還樂呵呵中的曲父一聽,眉頭高豎,不過轉念一想,他家阿檀又不會娶他。
“他隻是太累了才會病倒的,娘,爹爹,你們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和掌櫃的請個假。”曲檀拉着他們在院裡坐下,轉身去倒了兩杯水給他們。
“别,我和你爹就隻是來看你一下就回去了,你可别耽誤了幹活,要不然給老闆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麼辦。”他們隻是想要過來看看女兒,哪裡是想要麻煩她。
“不會的,老闆很好說話的。”
當了許久背景闆的李元眼珠子一轉,插話進來:“曲姐姐說得對,我們掌櫃很好說話的。曲姐姐先去忙,我在這裡陪叔叔阿姨就好。”
“那就麻煩你了。”
摸了摸鼻子的曲檀來到櫃台,見到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掌櫃,心虛得竟不敢與她對視。
但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唯有先發制人:“掌櫃的,你可知道附近哪裡有房屋出租?”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要租房子了,别是我老林這裡的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林掌櫃如今還是對她一肚子火,又怎會給她好臉色。
要不是她燒得一手好菜,大大增加了飯館的名聲,她早就把她開了。
“掌櫃的說笑了,其實是我娘爹他們來了,總不能讓他們繼續和我擠一間的道理。”她前面仔細算過一筆賬,在客棧住一個月的花銷遠遠大過租房子,特别是曲母曲父住久的話,更不劃算。
這句話,直接将林掌櫃尖酸刻薄的話給堵了回去。
當今女帝已仁孝治國,她以此為由發難她的孝心,要是不小心被狀告到大人那處,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林掌櫃将火氣稍稍收斂起來,臉仍是臭的:“你要是想租房子的話,還是得要去縣衙一趟,找那裡的人伢子。”
“好,多謝掌櫃的告知。”
縣衙距離如意大飯館不過兩條街,必須得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裡。
人越急的時候,往往會在路上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熟人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