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撐着傘來接她,兩人冒着大雨回了築月軒,衣服濕了大半。
白露忙叫下面的丫鬟準備熱水,給姑娘脫掉濕了的衣裙。等褪下亵褲後看到她烏青的膝蓋,忍不住驚呼一聲:“姑娘的膝蓋怎麼了?老夫人罰跪了?”
谷雨也顧不得去換衣裳了,連忙看過來。
“剛剛我接姑娘回來,姑娘都沒吭聲,我還以為……姑娘膝蓋都這樣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讓人擡軟轎。”
看兩個丫鬟心疼的模樣,楚令瑜不由笑了,“倒沒罰我下跪,但演戲嘛,總得逼真些才能讓人相信,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行了,也不是多大的傷,等會兒白露幫我用藥膏揉揉,明天就散了。”
等沐浴完換好寝衣,白露果然翻出藥膏,楚令瑜随意披了件煙霧粉的披帛窩在塌上,被揉着膝蓋,“琵琶放我屋裡就行,至于那幅畫,等有時間了找個好卷軸裱起來。”
“姑娘,那荷包怎麼辦?”谷雨神色擔憂。
“什麼荷包?”白露疑惑。
谷雨隻好哭喪着臉把荷包丢了的事告訴白露,果然被白露戳着腦袋一通痛罵。
谷雨又委屈又自責,想躲又不敢躲,楚令瑜擺擺手,“罷,你們倆别鬧了。那荷包裡隻放了點香料和銀锞子,再縫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們就當從沒掉過荷包,就算以後有人拿着荷包找上門,難道能說那一定是我的嗎。”
楚令瑜謹慎慣了,早早防備這些常見的腌臜手段,香囊荷包手帕子從來不繡名字,也不用特殊貴重的布料,繡的圖案清雅尋常,放到外面就是一個普通好看的小物件兒,根本尋不到來處。
“這個法子好!”白露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我晚上就把荷包趕出來。”
——
過了幾天,楚令瑜被偷的荷包毫無動靜,反倒是宮裡太後來了旨意,邀請楚國公府的姑娘進宮“賞花”。
衆人都猜,太後名義上說是賞花,實際上是打算給太子挑太子妃,紛紛争奇鬥豔,一定要在宴上冠絕群芳入太後的眼。
一時間,京城各個胭脂鋪子首飾鋪子客人爆滿,钗環首飾更是供不應求,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奇怪,難不成大家都挑了同個時間一起嫁女兒?
谷雨私底下跟白露吐槽蘭芷院,“不管什麼宴,那位總想跟咱們姑娘較勁兒,你看這些天那邊進進出出又是找繡娘又是挑首飾的,就沒消停過。”
楚令瑜管不着楚令蘭,隻把自己收拾好,跟她一起坐上馬車去了皇宮。
楚令蘭大剌剌盯着楚令瑜,看她穿的明明就是尋常的衣裙,也沒戴多少精巧的首飾,可偏偏就是好看得很,心中暗恨,嘀咕了一句“太後才不會喜歡你”。
她就知道楚令瑜慣會表面上裝清高,實際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風頭的機會。
楚令蘭狠捏着帕子,狀元遊街那天發生的事她也聽說了,楚令瑜跟人比試,狠狠在衆人面前出了名,最近那些學子都在議論她,說她不愧出身望族有大家風範,一時間把其他人的名聲都壓了下去。
但是今天出門前她娘耳提面命說不能任性,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現跟嫡姐不合,再想到她娘已經跟平順伯府和祖母透了口信,安慰自己楚令瑜馬上就要嫁給餘延宗了,她的氣才勉強順下去。
她們都沒有品級,馬車停到宮門口後,隻能由宮女太監引路走去太後的長樂宮。
一路上走來,紅牆碧瓦,金碧輝煌,初升的太陽灑下大片金燦燦的陽光,被琉璃瓦片折射,直晃得人有些刺眼。
到長樂宮,坐了會兒等人都齊了,有太監報唱:“太後到!”
衆女都齊齊起身,屈膝行禮,“拜見太後。”
太後和藹地叫起,被宮人扶着坐下,說了幾句不用拘謹讓大家好好玩兒的話。
然後她偏頭小聲問旁邊的女官,“哪個是楚家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