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夜幕沉沉。
污濁之影遁走于太安府之中,靈火燃起,數道尖銳冰棱而下,将這一道道蛇影毫不留情的切斷。
那本體逐漸膨脹壯大,在院中央瘋狂的扭動,隐約透出粼粼水光,紫氣裹挾惡臭的毒素,從無數斷裂蛇影中瞬間溢出。
“窦穆旬!”
成芩表情難看,張嘴高聲喊道,正處于紫霧之中的窦穆旬擡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随後看向安施那邊,他口中喃喃不停,周圍白光乍起,腳下陣法已然成型。
這時,在附近巡邏的一隊一氣盟弟子也趕到了,見此情形,領頭的那位跺一跺腳,手中提着一柄通紅的獵妖槍,便飛身而起,直沖那妖物本體而去,另外兩名弟子飛身到安施身邊,一人手臂忽的變如無骨一般柔軟,捆了那幾個凡人就走,另一個則是急匆匆問道:“那個三皇子呢?!”
“屋裡,屋外剛封了陣法。”安施見那幾個倒黴蛋已經沒事,快速回答了這位一氣盟弟子,随後也飛身而起,呵一聲“月引來”!便要向成芩那邊沖過去。
胳膊卻突然被大力拉住。
安施回頭,卻見那一氣盟弟子臉色甚是難看,高聲道:“誰把院子封死了?濁水蛇的影毒兇悍,那屋外的一道陣法有什麼用?速速解開,萬一三皇子碰到了,他就是死路一條!”
安施甩開他的手:“解開,這妖不就跑了?!它如今可是自投羅網!”
“你要逼這濁水蛇和我們同歸于盡不成?!你看到獵妖槍身的紅色了嗎,它怕已是化形期了!”
那弟子急道,安施管不了他了,匆匆丢下一句:“我師兄師姐都是金丹,能殺!你們去護着那三皇子!”接着便沖了過去。
能殺,但難殺。
雖說妖物為天譴之族類,修行弱于人,但也隻是同等級時足以碾壓,金丹期便能輕易殺死一隻妖丹期的妖物,但若是相差了一個階層,就顯得困難許多。
如今,安施這邊雖然有兩位金丹修為的修真之人,但對付一個化形期的妖,卻也是沒把握的。
況且這濁水蛇為妖中最詭秘的一類,難纏且陰毒,誠如這一氣盟弟子所說,那位三皇子雖然被護在房内,若濁水蛇誠心要取他的命,幾人怕是不好護。
但是,他們必須捉到這妖。
此妖修為之高,又通人智,定然與此地背後之事有所關聯,今夜突然襲擊三皇子更是古怪,若是捉不住它,再想尋它就是難上加難了。
天山三人此時心裡想法出奇的一緻。
見安施過來,成芩也不廢話,飛快道:“窦穆旬在做陣,你助我引誘濁水蛇于右側那棵樹附近。”
濁水蛇雖散出無數蛇影,但本體卻在原地紋絲不動,那一氣盟的領頭弟子幾槍迅猛如雷,沖那虛幻身形刺去,卻未能動搖它分毫,獵妖槍紅的吓人,終于在最後一刺時,斷裂成了兩半。他身邊其餘弟子均是大駭,後退數步。
忽然,從本體中遁出兩道蛇影,沖着這弟子的後脖處撕咬而去。
安施寒風劍法已然蓄勢待發,而身邊成芩反應更快些,隻是頃刻之間,那蛇影忽然凝固在了半空中,随後冰碎落下。
“叫你們白穆來!”
成芩手臂一甩,數道冰錐刺于地下,随後,大片寒霜迅速蔓延,意圖逼這濁水蛇挪一挪窩;而安施在空中身形飛旋,堵在另一側,心神沉下,方才安靜置于濁水蛇之上的那朵青蓮忽然微微顫動,随後仿佛幾道微波沖着這濁水蛇的本體推了一把,擁着它倒向窦穆旬布下的陣心處。
那一氣盟弟子見此,一拳震出,周遭紫氣潰散片刻,随後借力飛出,就往一氣盟的方向奔去了。
似乎是覺察到不妙,這濁水蛇的龐然身軀頃刻間落下,如同一團污水砸向地面,濃重暗影随之迅速将此地籠罩起來,地面升騰起的紫氣之中,無數水滴忽然升起,輕飄飄擦過每個人的衣角。
站在這古怪中央的窦穆旬,臉旁劃過一滴幽深的水珠,同時,臉皮開始詭異的浮腫起來,皮膚下透出駭人的紫黑色。
“是濁水!護體!”
另外幾個一氣盟弟子驚駭喊道,随之,他們拳掌相接,體表泛起古銅色的鱗甲,這幽幽水滴擦過鱗甲,瞬間,大片的鱗甲開始脫落下來。
“凝霜。”
成芩清冷聲音響起,鬓發處,六棱霜雪驟然落下,流動的濁水忽然停滞在空中。
同時,安施推開身邊濁水,随後試圖将這漫天濁水全部推開,但她感到一陣吃力,仿佛身體都凝滞住了。她眼珠子向下看去,想确認師兄如今狀況。
窦穆旬看上去似乎并沒有被影響,在場金丹期的兩人,終于放開手腳,降下深厚修為所賦予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