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施悄無聲息的手中捏訣,皺着眉仔細打量這陌生人:
少年身材挺拔,一身玄袍,手腕處配着一副打磨精美的護腕,似是以獸骨相接,墨發随意散落肩頭,襯的唇紅齒白,腰間系着細長的軟金鍊子,鍊子上垂挂着獸齒——又或者是妖的骸骨。
她屏氣凝神,仔細分辨他身上氣息,接着卻驚訝發覺,對方身上竟然沒有一絲靈氣。
嗯?竟不是修真之人?
安施的打量幾乎可以說是露骨,少年不悅的皺了皺眉,手腕微動,安施這才發覺他手中竟一直捏着一把匕首,此時被悄然被收進了那護腕之中。
少年壓低了聲音,冷淡開口,像是質問一般:“你是修真之人?”
凡人之中,竟有身手這樣好的?
安施心中起疑,一手摸向側身的乾坤袋,準備拿出探妖石,另一邊,裝作鎮定答道:“是,但你如何知道的?”
少年的眼睛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随後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宋懷仁的房間,不甚熱情的回答:“我在此蹲很久了,看見你突然憑空出現。”
簡直恥辱。
安施抿了抿嘴,感覺自己給師父丢了臉,輕咳一聲,探妖石便從乾坤袋中滑到了手心,随後,假笑了一聲,扯開話題:“你,應當不是修真之人吧?”
“不是。”
少年不假思索說道,随後,突然回頭瞥了眼安施,扯了扯嘴角:“你們修仙的都喜歡拿塊石頭嗎?”
被發現了?!
安施神色一僵,手中的石頭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少年嗤笑了一聲,轉回頭,另一隻手卻伸向安施:“給我吧,這是測什麼的?妖?”
你還怪熟練的?
安施眨眨眼,将石頭放到少年手心,手指擦碰的瞬間,從他身上傳來一股炙熱的溫度,石頭并無變化。
似乎感受到了手中重量,少年側過頭來,瞥了那石頭一眼,眼中劃過一絲戲谑,随後不客氣的丢回安施手中:“好了吧?”
安施一把接過石頭,稍微有些難以置信:“你真是人啊。”
“是。”
少年輕巧的回答,随後,似乎有些不耐煩道:“你不是來找這家夥麻煩的嗎?還不動手?”
等一等,感覺好像被他命令了,不确定,再看看。
安施語噎了一下,回憶剛剛少年提供的幾個方案,決定先下個引魂之陣。
引魂之陣是個小法術,外門弟子也可施展的那類。安施取出符紙,以靈氣作符,寥寥幾筆做完後,覺得有些寡淡,又配了點其他的料,随後催動陣法。
眼下便隻等這家夥入睡了。
少年靠在一邊的牆上,饒有興趣的看安施作法,見她完事,拍了拍手,對安施随意點了點頭:“好了?那我走了。”
走?
安施面無表情的放出千絲,一把将少年撈了回來。
少年臉上詫異,伸手就要扯那絲線,誰知絲線輕易便劃破了他的手指,飛濺出一滴滴鮮紅的血,他愕然一瞬,沉下臉來:“你做什麼?”
見少年手上傷痕,安施倒是有幾分相信他确為凡人了,闆着臉道:“别亂動,回答幾個問題就放你走。”
“啧,瘋女人。”
少年厭惡地瞥了安施一眼,伸手又去扯那絲線,然而下一秒,卻發覺自己身體動不了了,他猛地瞪了安施一眼,咬牙切齒道:“你們修真的是把腦子也修壞了嗎?!”
安施裝作聽不見,親切的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和你有什麼關系?!”少年又啧了一聲,聲音發寒:“放開!”
算了,這種沒用的問題還是最後再問吧。安施思索了一下,換了個問題:“你怎麼這麼了解仙家術法?”
似乎是确認了安施是個神經病的事實,少年總算停止了掙紮,他厭惡答道:“有個家夥告訴我的。”
莫非是其餘什麼天山的弟子下凡修行,碰巧和他交流了一二,倒也是有可能,畢竟這幾樣術法都不是什麼高深的玩意兒。
安施想了想,勉強點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說辭,接着問道:“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殺人啊。”
少年一臉看弱智的神情:“我帶着刀,半夜蹲在這兒,還能做什麼?”
安施還是沒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腦瓜:“臭小子,給我放尊重點!”
少年愕然的看着安施拍自己的腦袋,忽然暴怒道:“誰不尊重誰啊?!”
這時,附近巡邏的家丁突然看向兩人的藏身之處,驚道:“什麼人?!”
真會找麻煩。
安施内心抱怨了一聲後,瞬息給兩人套了無影無形之術,順便禁言了少年,一把抓起他的胳膊,便離開了原地。
而後,她将少年帶到了方子劍的宅院之中。
姜豐和嶽微早就等在正堂,方子劍和兩人正聊着什麼,安施快步走了進來,解掉了法術,将少年直接丢在了地闆上。
“呦?什麼情況?”
姜豐樂了,站起身來,在少年身邊轉了一圈,笑道:“安施,你去搶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