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燈笑笑,“小姐,如果不是你,我哪還會有命活到現在。我說過,我這條命是你的。”
“而且,京都不比涼州城。這裡危險重重,處處暗藏殺機,我會武功,也可以暗中保護你。”
當初客棧遇襲,回燈先走一步到達京都部署,就因為她這次沒在她身邊保護她,她就差點沒了性命。
這樣的事,回燈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薛流螢聽到她這樣說,歎了口氣,無奈搖頭。自知說不過她,便岔開了話題。
“你前幾日派人告知我,說師父過幾天會來京都,可知是為什麼?”
他一個雲遊四海的閑散遊醫,突然來京都城是為什麼?
回燈道:“聽說是因為公主,皇後命人去請的。”
“生病了?”
“中毒。”回燈眸色沉沉,“雖然毒已經解了,但是還是有些病根沒能清除。”
“解藥是師父給的?”薛流螢猜測。
回燈點頭。
這真是稀奇。公主中毒,解毒的解藥卻在師父那,而如今還要請師父去宮中診治。
薛流螢對回燈說:“這老頭也不知道搞什麼鬼。他要是到了京都,你通知我一聲,我好好招待他一番。”
順便問問他這幾個月都幹嘛去了。
***
兵部軍營死牢。
死牢裡潮濕陰冷,水滴從石縫中滲出,沿着牆壁緩緩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裴宴之坐在刑架前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長劍。
十年了,整整十年,終于讓他抓到了與裴家滅門有關的人。
“林海,原幽州城糧官。”裴宴之的聲音在陰暗的死牢裡回蕩,低沉而冰冷。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他擡起長劍指向眼前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林海。
刑架上的男人四十出頭,衣衫褴褛,臉上布滿血痕。
他艱難地擡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随即又黯淡下去。
“大人...小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裴宴之擡眼,眼神冰冷如霜,神情變得猙獰可怖。
“啊!”
裴宴之手起刀落,林海的胸前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他發出一聲凄厲地慘叫,身體在鐵鍊束縛下劇烈抽搐。
裴宴之将劍扔給衛風,緩步走到林海跟前。
死牢的窗戶在他臉上投下一道陰影,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
“十年前,幽州糧倉失火,導緻敵軍趁機攻城,裴家滿門、幽州全城百姓,一夜之間,被人屠殺殆盡!”
裴宴之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中滿是壓抑的憤怒。
他一把掐住林海的下巴,強迫對方直視自己,“而你,就是那個放火燒糧的人。”
林海的瞳孔驟然收縮,嘴唇顫抖着:“不…不是我……”
裴宴之松開手,似是耐心耗盡,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
“告訴我,”裴宴之轉過身,背對着他說道:“是誰指使你的?”
林海聲音細如蚊蚋,還在狡辯,“不是我,我沒有……”
裴宴之的眼神驟然變冷。
他走向火盆,從炭火中抽取一根燒的通紅的鐵釺。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林海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當通紅的鐵釺逼近胸口時,他崩潰地哭喊起來:“将軍饒命!我說,我都說!”
裴宴之把鐵釺移開,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林海的眼淚混着血水滑落,“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他們每次出現都披着黑色的鬥篷,蒙着面。我…我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我的妻女當時都在他們手上,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不得已?”
裴宴之猛地将鐵釺按在林海胸口,皮肉燒焦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林海立馬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幾乎昏死過去。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口中的不得已,整座幽州城連具全屍都沒能留下?你的妻兒無辜,難不成全城的百姓都死有餘辜?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裴宴之的聲音因壓抑的憤怒而顯得嘶啞。
裴宴之丢下手中的鐵釺,沖衛風道:“上鹽水。”
衛風一桶鹽水澆在傷口上,林海的慘叫聲幾乎掀翻死牢屋頂。
他渾身痙攣,身體忍不住地抽搐着。
就在衛風準備澆下第二桶時,他大聲喊道:“我說!我說!”
“是宮中的人。”
林海的聲音已經嘶啞的幾乎聽不清,“雖然他們把全身都遮住了,但是還是被我看到了他們腳上靴子的布料,是宦官專用。”
宮中?
裴宴之擡起眼,眼神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