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之從死牢裡出來,對旁邊的衛風說:“衛風,你去查一下,十年前那段時間宮中都有誰出入。”
衛風領命下去了。
這時,營帳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公公。
“裴将軍,皇後有請,還請随我一同入宮吧。”
***
裴宴之踏入坤甯宮時,天色已近黃昏。
夕陽的餘晖透過雕花窗棂灑在光可鑒人的青石闆面上,将整個宮殿映照得如同鍍了一層金箔。
“裴将軍到!”内侍的嗓音尖細,回蕩在殿内。
裴宴之大步走入殿中,皇後穿一襲明黃色鳳袍正高坐主位之上,和旁邊的人談論着。
“臣裴宴之,參見皇後娘娘。”他單膝跪地,聲音沉穩有力。
“宴之來了,快起來吧。”皇後擡手示意,聲音裡帶着幾分欣喜。
“本宮召你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裴宴之聞言,擡頭看了面前站着的男子。四十多歲,留着胡子。穿着一身暗綠色衣袍,腰間還别着一壺酒。
此人正是傳說中的青衣聖手,毒醫齊留舟,也是薛流螢的師父。
“齊神醫,好久不見。”
裴宴之沖齊留舟的方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裴将軍也是,近來可好?”齊留舟語氣吊兒郎當,揮着手中折扇,笑着說。
“安平這幾日身子還是有些不大好,許是身上還沒徹底好全,我才專門派人去把齊神醫給請了來。”皇後說。
“公主身嬌體貴,又是意外中毒,難免比旁人恢複的慢些。”齊留舟慢條斯理地說着,“隻消按我說的做,三日内便可徹底痊愈。”
皇後聽到齊留舟這麼說,終于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那就多些齊神醫了。”
皇後轉頭又道:“說起來也多虧了裴将軍遠赴西魏尋齊神醫取藥,我兒如今才得以平安。”
“臣職責所在。”
“可恨那下毒之人,讓我找到必将他碎屍萬段!”皇後眼神兇狠。
其實,要知道是誰下毒謀害皇室并不難,難的是沒有證據。
之後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向皇後告辭,出宮去了。
京都城大街上,裴宴之和齊留舟并排走着。
齊留舟扇着扇說:“先前在西魏,你和他聊的怎麼樣?”
“此時事關重大,還得從長計議,細細謀劃。”裴宴之眉梢微挑。
齊留舟歎了口氣,繼續說:“隻要你們北齊肯暗中助他登上帝位,北齊西魏便可享百年和平,兩國百姓也不用受戰亂之苦,這是最好的結果。”
裴宴之斜眼睨他,語氣平靜,反問他道:“你和西魏太子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這麼極力地想要促成此事?”
“西魏現在内外交困。西魏太子和他舅父相争,我們隔岸觀火,等着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
齊留舟搖着手中扇,邊說邊搖頭,“唉,無辜百姓何罪之有,要被卷入這場鬥争中。”
西魏太子有意與北齊交好,不願看到百姓流離失所。
裴宴之眸色沉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快到燕王府門前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師父,你怎麼在這?”
薛流螢手裡提着把葡萄朝他們走過去。
“師父?”裴宴之轉頭看向齊留舟,疑惑道。
站在一旁的齊留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啊,她是我徒弟。”說完,他還憨笑了兩聲。
三人就這樣說笑着一起走進了燕王府。
“師父,你來京都怎麼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薛流螢坐在會客廳桌前,給齊留舟倒了杯茶,“我也好去接你啊。”
“有點事情,剛好就來了。”齊留舟端起茶杯喝着,說:“你怎麼會在燕王府上?”
“我怎麼不能在這?”薛流螢拿手指了指自己,淡定的說:“我跟裴宴之成親了呀。”
“噗──!”
齊留舟把嘴裡的茶都噴了出來,忍着咳嗽,震驚道:“什麼?!你跟他成親了?”
薛流螢點了點頭。
裴宴之也跟着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着薛流螢,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說:“你會醫術?”
“是呀。”
薛流螢說完,還一臉尴尬地摸着後脖頸,“怎麼,不像嗎?”
裴宴之聽到回答,輕笑出聲,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哎呀不說這個了。”薛流螢把手一揮,斬釘截鐵地沖齊留舟說:“師父,我好久沒見你了。你這次在京都待幾天啊?”
“三兩天吧。”齊留舟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裴宴之。
薛流螢拿手撐着下巴,沉思到:“那行。這幾天我到你四處逛逛,也算是我這個徒弟給你盡盡孝道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