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留舟聽見自己這個小徒弟說的話,立馬忍不住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那為師就等着了。”
天色已晚,薛流螢就讓齊留舟在府中一起用晚膳。
齊留舟今天才剛到京都就被召進宮,還沒有找到落腳處。
薛流螢一聽,立馬就嚷道:“哎呀師父,你徒弟在這呢,還去啥客棧呀,直接在這裡安心住下吧。”
裴宴之靜靜地在一旁吃着飯,不語。
其實,齊留舟來北齊除了是應北齊皇後相邀之外,另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促成裴宴之答應暗中助力西魏太子奪權一事。
齊留舟當年曾受過西魏皇後恩情,如今她已經逝世,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齊留舟能夠幫西魏太子守住手中皇位和江山。
雖然他來找裴宴之共謀,是出于還西魏已故皇後的恩情,但是他作為一名濟世神醫,也不願意看見兩國交戰,底層百姓因為戰争而生離死别。
可僅憑他一人之力,始終無法說動北齊皇帝。所以他需要裴宴之的幫助。
晚飯過後,齊留舟讓薛流螢去他房間一趟,他有要事相告。
“師父,你要跟我說什麼呀?”薛流螢拿起桌上盤子裡的棗泥糕吃了起來。
齊留舟神情複雜地看着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告知薛流螢這件事,畢竟她已經追查了這麼多年。
“流螢,”齊留舟終于決定開口,“下毒害你娘的人,有線索了。”
薛流螢聽到消息瞳孔驟縮,心也在撲通撲通地狂跳着。
連指間的棗泥糕滑落到地面也未發覺。
她微微張着嘴,聲音顫抖着向齊留舟确認:“你說的是真的嗎,師父?”
齊留舟點頭,“真的。”
他平靜地說:“我發現安平公主中的毒,跟你娘當年所中之毒一模一樣。”
薛流螢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滞。
她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令人心悸的詭異笑容,但是眼中卻沒半點笑意。
“隔了這麼多年,終于讓我找到了。”眼神中充滿了狠戾以及對熟人仇人的渴望。
齊留舟歎了口氣,“目前隻知道下毒之人可能為宮中的人。”頓了頓,舉起裝滿酒的葫蘆邊喝邊又繼續說:“……也有可能跟皇室中人有關。”
薛流螢猜到了。
安平公主離奇身中劇毒,誰有這個能力辦到?
“我知道,”薛流螢坐下,摩挲着杯沿,意味深長地說:“隻要知道他具體在哪就行,剩下的,我會自己看着辦。”
齊留舟看着自己這個徒弟,原本那麼天真爛漫的性子,變成如今這樣,實在是有點心酸。
他心想:或許我做錯了嗎?當年我不該告訴她高聽曼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可是萬物皆有因果命數,即使再次面對同樣的境況,他也會再次選擇告訴她真相。
薛流螢離開齊留舟房間後,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她沒有點燈,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窗邊,擡頭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清冷。
回燈偷摸站在她房門前,三長兩短的敲了敲門。
薛流螢聽見暗号立馬起身去開門,回燈進屋後薛流螢有往四周張望了一下,确定沒人才把門重新關上。
“小姐,你讓我查的那根簪子有眉目了。”
薛流螢聽見消息低聲道:“在誰那?”
“高華清。”
幾個月前,京中一些貴女們舉辦了一場賞蓮會,邀請諸多名門閨秀參加,而高華清的女兒林婉也出席了。
席間的一些貴女們都對林婉頭上戴的那支金色蓮花珍珠簪子印象深刻,隻因為它做工實在精巧,簪上綴着的那顆珍珠又價值連城,極難尋得。
薛流螢眸色晦暗,輕笑一聲,紅唇微啟,語氣平靜地說:“好啊,原來是你,姑母。”
第二日清晨,薛流螢早早的就拉着齊留舟去城郊遊湖垂釣。
他們師徒二人坐在河岸邊,一人手裡握着一根魚竿。
齊留舟打開酒壺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嘴,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也隻是負責診治解毒,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
“你如果真的想查,倒是可以從你夫君裴宴之那下手。”
齊留舟用餘光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笑着說:“當初就是他去西魏找的我拿解藥。”
起初高聽曼中此毒時确實是無藥可救,但經過齊留舟這麼多年的潛心研究,終是被他給研制出來了。
安平公主也算是命大。
薛流螢皺眉,問道:“他去西魏找解藥?”
原來那次在河邊救起他時,他身上的箭毒是這麼來的。
再具體的事情齊留舟也不方便告訴薛流螢,隻說:“皇後和太子一直命他暗中找出幕後真兇。”
“裴宴之那裡,估計會有線索。”
這時,齊留舟手裡的魚竿緊了緊,河面魚餌處趕緊陣陣漣漪。
他大聲喊道:“哎呀,魚兒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