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裡藏着多年來獨自承受的孤寂與苦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卻又很快被堅定所取代。
空間劇烈震顫,黑色觸手破土而出。
那些由記憶殘渣凝聚的怪物表面流淌着虹光,每根觸須上都嵌着祝顔曾經盜取的記憶片段:軍火商的獰笑,那笑容裡藏着無盡的貪婪;殺手的最後一刻,眼中閃過的恐懼與絕望;黑市交易的陰暗角落,人們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傅臨崖共感症發作,他單手撐着牆壁,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浸濕了他的衣領。
他瞳孔泛起血紅色,嘴角溢出黑色血液,聲音痛苦沙啞卻充滿堅定:“他們在用黑市記憶豢養黑洞。你設計的每個夢境……都是飼料……”
即便在如此困境,他仍下意識地将祝顔護在身後,用身體為她擋住攻擊,每一次觸手的攻擊都讓他的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他卻一聲不吭,緊咬牙關堅持着。
突然,中繼站的頂部裂開縫隙,一群身着銀灰色戰鬥服的神秘人破牆而入,他們面罩上閃爍着與記憶黑洞相同的紫色紋路。
“傅臨崖,交出共振器核心數據,饒你們不死。” 為首的人聲音經過電子變聲處理,透着冰冷的殺意。
傅臨崖将祝顔推到身後的符文牆後,低聲道:“啟動牆上的三角符文,那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而他自己則迎向神秘人,袖中滑出兩把記憶切割刃,在量子流的映襯下泛着冷光。
祝顔視網膜彈出緊急通訊:【夜莺巢穴自毀程序啟動,剩餘 02:59】。
她慌亂拽住傅臨崖衣領質問,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憤怒,聲音帶着哭腔:“你對我基地做了什麼?”
傅臨崖卻輕輕按住她的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那是對祝顔安危的擔憂,也是對當前困境的無奈:“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說話時,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盯着祝顔,仿佛要将她的模樣刻進心裡,确認她的每一絲情緒。
傅臨崖突然咬破舌尖,帶着鐵鏽味的唇狠狠壓上來。這個吻充滿熾熱情感與決絕,他的雙手緊緊擁抱着祝顔,手指用力地扣住她的後背,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祝顔芯片過載,湧入的記憶中,她看到少年傅臨崖在實驗台上受折磨卻仍惦記着她,那眼神中的牽挂讓人心碎;而傅臨崖也看到祝顔在黑市艱難求生的模樣,心中滿是心疼與自責。
在記憶的洪流中,他們看到了彼此這麼多年的經曆,那些痛苦、孤獨與思念,都在這一刻碰撞交融。
“天文台……第七區……”傅臨崖将記憶膠囊塞進她齒間,自己卻被黑色觸手和神秘人同時攻擊。
他拼盡全力想要掙脫,肌肉因發力而緊繃,青筋在皮膚下凸起,可觸手卻越纏越緊。
最後的時刻,他用盡全身力氣将鏽迹斑斑的金屬夜莺塞進她口袋,翅膀上刻着【下次一定帶你飛】。
“活下去,小夜莺。”他的聲音漸漸微弱卻堅定,直至身影消失在黑暗,那充滿愛意與牽挂的眼神,深深烙印在祝顔心中。
祝顔伸手去抓,卻隻抓住一片虛無,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
祝顔沖出中繼站時,黑市的天空已變成病态的紫色。遠處的量子建築正在扭曲變形,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揉捏,發出痛苦的呻吟。街道上的行人突然集體捂住腦袋,開始撕咬自己的皮膚,他們的眼睛裡倒映着同一片記憶黑洞的虛影,那虛影如同一個巨大的深淵,吞噬着一切希望。她握緊口袋裡的金屬夜莺,朝第七區狂奔。
記憶膠囊溶解,傅臨崖最後的叮囑湧入腦海:“青銅面具人……當心他……”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将祝顔的世界徹底擊碎。而在她身後,記憶羅盤的嗡鳴越來越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即将到來的吞噬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