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晨光透過診療所的落地窗,在祝顔的婚戒上折射出七彩光紋。她盯着全息屏上跳動的紅色警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傅臨崖昨夜為她包紮的繃帶 —— 那是婚禮上織影者突襲留下的擦傷,此刻正随着共感頻率隐隐發燙。
“第三區出現首例‘夢境瘟疫’患者。” 小陸的聲音帶着顫抖,調出監控畫面,“他在現實中瘋狂攻擊路人,卻說自己在‘夢境中保衛家園’。”
畫面裡的男人被治安局光束網束縛着,眼神空洞卻充滿戰意,後頸的皮膚下隐約可見灰綠色紋路 —— 與當年的僞共振者如出一轍。祝顔的芯片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視網膜上閃過無數相似的畫面:各個區的市民在街頭失控,他們的潛意識裡都回蕩着同一個聲音。
“是織影者的殘留頻率。” 傅臨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着未扣好的白大褂,露出鎖骨下方新浮現的共感接駁口,“他們在婚禮上沒能奪取我們的共振頻率,現在轉而污染普通人的夢境。”
祝顔點頭,目光落在診療所外的街道上。往常這個時候,早高峰的量子車會在天空劃出彩色光軌,而今天的街道卻異常冷清,仿佛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無形的夢境陰影下。
“我需要進入患者的夢境。” 她轉身走向共振艙,“阿崖,這次我們用‘深層嵌套盜夢’模式,就像在星淵時那樣。”
傅臨崖按住她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你的量子晶格還沒完全穩定,上次婚禮的共振消耗......”
“而你也需要休息。” 祝顔擡手撫過他眼下的青黑,“但我們沒有選擇。你記得蓋亞說過的‘夢境鍊’理論嗎?如果放任瘟疫擴散,整個星港會變成巨大的共感迷宮。”
共振艙的量子霧吞沒意識的瞬間,祝顔墜入一片灰綠色的荒原。天空中下着腐蝕性的酸雨,遠處的建築群扭曲成幾何怪物,她的神經接駁靴踩過地面時,竟在積水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 那是鏡像宿主的臉,嘴角挂着殘忍的微笑。
“歡迎來到‘織影夢境’,雙生共振者。”
熟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祝顔轉身,看見青銅面具人站在一座扭曲的拱門前,他的身體半透明,像是由記憶殘片拼成的幽靈。拱門上方的牌匾寫着:理想國入口。
“你已經死了。” 祝顔開啟共感防護,金色玫瑰紋路在臂間蔓延,“你的意識早該随伊甸園崩塌了。”
“織影者從不依賴單一宿主。” 面具人擡手輕揮,酸雨突然凝固成黑色蝴蝶,“我們是星港市的陰影,是共感者的鏡像 —— 隻要有人恐懼失控,我們就永遠存在。”
蝴蝶群撲來時,祝顔被拉進另一個夢境層。這裡是繁華的星港市中心,卻空無一人,所有建築的玻璃幕牆都映着她和傅臨崖的婚禮畫面,隻是畫面中的他們穿着織影者的黑袍,腳下踩着共感者的屍體。
“這是患者的潛意識防禦機制。” 傅臨崖的聲音在心靈深處響起,“他把現實中的恐懼編織成了‘正義夢境’,我們需要找到他的‘意識錨點’。”
祝顔點頭,注意到街道盡頭的旋轉木馬正在逆時針轉動,那是傅臨崖在他們共同記憶裡設置的标志。她奔跑着靠近,發現木馬上坐着的不是童話人物,而是患者不同年齡段的自己,每個 “他” 都戴着不同的面具:學生、父親、程序員、共感者同盟支持者。
“他在尋找自我認同。” 祝顔低語,伸手觸碰成年 “患者” 的肩膀,“但織影者用恐懼掩蓋了他的真實記憶。”
畫面突然碎裂,祝顔發現自己置身于一間狹小的公寓,牆上貼滿共感者同盟的海報,床頭櫃上擺着女兒的照片。患者坐在床邊,手中握着枚破碎的夜莺吊墜 —— 那是同盟發放的共感者保護徽章。
“爸爸,為什麼他們說共感者是怪物?” 照片中的女孩笑着問,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個姐姐的眼睛會發光,明明很漂亮啊。”
患者抱頭蜷縮,祝顔這才驚覺,他的後頸有一道舊傷,正是當年治安局植入追蹤芯片的位置。織影者的灰綠頻率如毒蛇般纏繞着他的潛意識,将女兒的笑容扭曲成怪物的嘶吼。
“這不是真的。” 祝顔開啟共感頻率,金色光流溫柔地包裹住他,“看看你的掌心,那裡有你女兒畫的星星。”
患者擡頭,眼中的灰綠漸漸退去,露出真實的恐懼與自責。他攤開手,掌心裡果然有褪色的熒光星星,那是女兒在他生日時畫的。
“她...... 她昨天說害怕共感者。” 他的聲音哽咽,“但我明明知道同盟在保護我們......”
“是織影者在你的夢境裡種了‘懷疑種子’。” 傅臨崖的意識投影出現在祝顔身邊,“他們利用你對女兒的愛,把保護欲扭曲成恐懼。”
祝顔點頭,取出随身攜帶的記憶膠囊 —— 那是婚禮上賓客們的共感祝福,每一顆都閃耀着溫暖的金色光芒。她将膠囊放入患者掌心,看着光流滲入他的皮膚,驅散灰綠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