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給我留信?想來在臨京也沒有别的朋友,除了杜小五他們,可剛剛還一起吃飯。
看着油黃色的信紙,沈書韫發了會兒呆,不管是誰,明天我亦要去順天府申領牙貼,況且,已想出辦法怎麼破解沒有擔保人的難題。
沈書韫來到夥房,給自己打水輕輕拍了拍臉,回到房内打開一個上了鎖的箱籠,取出一個精緻的紫檀木匣,别下門栓,打算去隔壁。
涼風漸起,天光徹底隐進朦胧的夜色中去。
沈書韫回書鋪時,刻意瞥了一眼隔壁屋,見透着光,笃定他今日在。
羅漢塌上,梁知遠慵懶地側躺着,垂眼盯着自己的腳尖,神色迷離,不知所思為何。
一旁捂臉偷偷壞笑,正為什麼偷樂,嘴裡還念念有詞,“五,四,三,二,一!”
“咚—咚—”,叩門聲響!
“老大,老大,我猜對了,哈哈,莫不是沈娘子才怪,我去開門!“
随即,蹦蹦跳跳去開門。
吱嘎一聲!屋内燈暈朦胧,透過黑暗的夜色,隻有近距離,方能看清人輪廓,明顯開門之人不是梁知遠。
“舟舟,你怎麼也在?”
年輕小厮笑盈盈将她迎進屋,回聲道,“我有時蹭老大住處,我也想躲個清淨,沈娘子,你不知我家裡兩個姐姐,再加上我母親,日日催我相親,莫要提了,煩死個人。”
原來這是一個生在福窩裡的年輕人,難怪性格這麼好,讓人心生親切。
“我們老大在裡面,記得多說點好話。”
沈書韫一臉詫異,這個年輕人怎會知曉自己來此的目的,還特意提了個醒。
“老大,沈娘子來看您來了,沈娘子多好!”
粱知遠見對面了來了個纖細翩然的女子,混着柏木苦香飄進來,他亦坐直身子,收起裸露在外的腳丫子,眼底一波冷意襲來,“找我有事?”
沈書韫覺着每次見他,都會感受到不一樣的淡漠,不過,也管不着這麼多了。
淺笑柔聲,“梁大人,前日裡多謝大人及時相助,免我跌落倒地,看大人公務之需,特尋了這纏枝筆架贈與大人,小小心意。”
粱知遠又翹起骨節分明的指節,仔細觀摩,“沈老闆倒是很會挑時辰巴結,申時末不來,戌時才登門......”
“梁大人,來晚了,小女子這廂有禮給您賠罪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這麼做,我的官聲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緩聲慢語後,突然疾言厲色,隻見,他手起匣落,“啪”一聲,纏枝筆架砸出了框。
粗聲高語,“若僅靠這些,就想在臨京混,你活不了一天!”
沈書韫不解對面男子突然粗暴不堪的行為,是不喜?禮薄了?還是純粹出于對自己的厭惡?
不喜,往後可以避開,禮薄了,也可以添,但以方才梁知遠的面色,想來是對自己意見甚大。
見狀,一時被吓得心跳加速的沈書韫,撩起衣裙,即刻蹲下,顫動的雙手,慌亂又尴尬地收撿散落一地的筆架。
聲淺語快,“我今日誠心誠意來感謝你,你看不上我的禮可以不收,可為何如此輕易地否認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努力,不管怎樣,我定是要努力在這臨京混下去的,還望梁大人手下留情。”
說罷,抱着匣子,黑着臉跑出了大門。
“老大,你莫要這般對她,難道你忘了申夫子......”舟舟想追門,卻被男子眼神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