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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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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

他堂而皇之地問明極“何故”,明極又哪兒來的心思回他“何故”。這個“何故”略微久遠,散在明極虛無缥缈的感知裡,難道還要他隔着兩百年一件一件回想起來不成?

藏再次蹲下,盯着明極誰也沒看的雙眼,道:“若有不甘,大可說出來。”

明極也想說出來,可說給誰聽?眼前這個認都不認識的此界地神嗎?

在兩界初通的那段血災裡,明極從來就沒認過什麼“此界”、“彼境”,更沒認過什麼“天神”“護神”“半神”。

什麼“自由身”,他們說要就要,說還就還?繩子拿在他們手裡,還要問自己該不該綁?

“無神幹涉”——何時又輪到他們幹涉了?天地之大,自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與他們何幹?

“屠神”之名确實不假,但那是他們蠢,非要撞上來。自己從未危害過他們,是他們自己怕了;讓自己舍棄血脈,他們哪兒來的臉面?

大言不慚。

忽然,有一道聲音在藏身後響起:“尊者,他受了那麼久的苦刑,現下剛睜眼,不如先緩緩,緩緩再問。”

這聲音雖字字如玉珠般清脆,語氣卻不夠有底氣,聽上去柔軟可欺,任人拿捏。

可就是這聲音讓明極心中莫名冷靜下來。他望向開口說話之人,從頭到腳,借着日光清清楚楚地打量一番。

金玉被他一望,有些無措,笑也不是躲也不是。好在明極打量得快,一眼過後沒再看他,垂着眼,不妄動。

藏也聽了金玉的話,站起身,吩咐身後天神們去監管各域。衆神紛紛退下,他卻在殿門外叫住了金玉。

“此界月神。”

金玉停下腳步,轉身走過來,“尊者何事?”

藏望着衆神一一走遠,才對金玉道:“你可知,諸神解開他的刑罰,皆因你一人勸求?若他不服兩界勸誡,再行錯事,你該如何?”

金玉萬分鄭重,拱手作揖道:“以死謝罪,亦不足惜。”

藏點點頭,任他離去。

深夜,月色皎皎。

天是黑的,輝光照耀于無盡金蕊,清晰得如白晝,耳畔風與花之聲亦如浪潮。

一望無際的花海映入明極雙眼。

他似乎忘了什麼是“花”,已經太久沒有人讓他心無旁骛地去看花是什麼顔色了。二百二十年,這段空缺的時間暗無天日,即使他知道這裡就是兩界神天,但他依舊認不出來這是哪裡的天地、哪裡的花與月。

猝不及防地,一件薄衣被人披在他肩頭。

他稍一偏頭,隻來得及看見一段绶帶,還未看清花紋,側後方的人就來到他身前,為他解開了腕上繩結。

于是明極正眼盯着這人。

竟然是藏。

隻見藏神色凝重,不去迎明極的目光,默不作聲地散開繩索收起來。他讓明極起身,帶着他到東耳房。

明極站在門前,不解其意,疑惑地望着他。

藏先回頭,讓西側探頭的良輔良弼閉門歇息,又告知明極此屋自己也不常用,不再多說什麼,将自己的栖身之所讓給了明極,替他阖上門,自己在殿中繼續忙着尊者的事。

他離去,明極獨自在屋中,打量着簡單的陳設,想不明白他是在做什麼。

方才他的神色雖然凝重,卻攔不住絲絲憂懼。

若他本就對自己無好意,何必解開繩子,就像鎖了自己兩百多年那樣繼續捆着自己不就好了?

若他像金玉一般動了恻隐之心,眉目中為何全是猶豫害怕和故作鎮定?

或許他隻是怕了。

他白日裡字字句句都是商讨,生怕一個不小心激怒自己,又會讓他們的兩界神天怎麼着。他綁了自己的手,卻猶豫來猶豫去,現在解開,隻是讨好而已。

他就是怕了。

明極确信,那二十六位神中,沒有誰能真正制服自己。那“屠神”之罪,兩界神天談之變色,但當初根本就沒費明極多少心思。

緻使明極困于囹圄的也并非衆神。

隻那一個罷了。

想到這裡,事和畫面模糊了起來,明極不願細想,正頭疼,東窗外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一轉頭,看見了映在窗上的影子。

那影子靜靜站着,似乎在等候。

明極便緩緩朝窗邊走去,手搭在窗棱,想要推開窗,卻被身影伸手按住了。

“天色不錯。”窗外的人道。

那人又道:“如何?熬了那麼久,又睜一次眼,你覺得……這神界有何不同?”

這聲音明極似真似幻地聽過,但他其實根本分辨不出受刑時聽過的聲音,也不太記得瑣碎的内容,因而無從得知這是誰。白日裡他能注意到金玉的音色,僅憑着半死不活時積累的直覺而已。他心不在那人的問話上,反而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隐瞞,道:“萬古晝,萬古夜;晝亮于明,衆生可見;夜藏于晦,何人可見?晝夜之際,生死微念,我守着一片夜林以觀凡人生死之心——你,就叫我‘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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