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班裡的同學都去藝術樓學習專業課。
蘇纨一個人在教室裡自習高一的數學,書本上的内容倒是能夠看懂,到做題的時候就是一臉懵,看着離下課的時間還剩下了幾分鐘索性拎教材和資料到高二二班找陳明輝補習。
二班這節課是數學課,老師蘇纨認識,叫周俊,胖胖的,稍微有點秃頂,她去辦公室交作業經常見到他和李春霞說話。
二班已經有人注意到蘇纨,她叼着糖站在門口,校服外套敞開着,明明是很闆正的衣服,她倒是穿出了一身匪氣。
陳明輝的同桌李佑南看了一眼鐘表,悄咪咪地從課桌下掏出飯卡,做好起跑姿勢,“陳哥,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麻辣香鍋呗,聽說上新了幾個新鮮菜,味道還不錯。”
陳明輝說:“不去,我中午随便吃點兒。”
李佑南同情地說:“為了給蘇纨補課,連飯都不吃了,愛情,多麼神聖而又偉大,令無數年輕人前仆後繼,舍身忘己!”
這幾日蘇纨突然不圍着蔣遠帆轉了,反而每日中午過來找陳明輝學習,二班不知道陳明輝和蘇纨關系一直很鐵的人都以為蘇纨又移情别戀,知道的也喜歡調侃幾句。
陳明輝暗地裡給了李佑南一拳,“去你娘的愛情,我和蘇姐那是純潔的兄弟情,你懂個屁。這話你也别到處說,小心讓人誤會。”
李佑南擠眉弄眼,“你怕誰誤會啊”
“滾。”
陳明輝順手把飯卡遞給了後桌,“順子,老樣子,紅燒排骨你多給我打一點排骨,上次全是土豆。”
趙景順說:“這話你得和阿姨的手說,對了,今天蘇姐來的這麼早吃了沒?”
陳明輝說:“待會兒問問。”
周俊把底下同學的狀态盡收眼底,最後一節課臨近下課的那幾分鐘一個個心思早就飛了,腦子裡面就隻剩下吃了。
他也懶得多講,下課鈴一響,還有點内容沒講完,他說了句下次再講,便下了課。
周俊才從講台走到教室門口,從後門出來的幾個同學就已經飛地一下從他面前蹿過去了。
周俊在走廊上停了一會兒,就看到陽台上捧着書在看的蘇纨,他自然也從同事口中得知了蘇纨的事迹。
華音都說拒就拒,狂得不行。聽說她還要讀文化課,文化課那裡是那麼好學的,全部都是腦力活動,比多拉幾次就能學好的琴難多了。
周俊瞥了一眼蘇纨手裡的資料,一大片紅叉,根本沒對幾個題。大概是覺得文化課和拉琴一樣簡單才會有自信提出換班的想法。
蘇纨去辦公室時見過他一次,禮貌地喊了一聲:“周老師好。”
周俊沒說話,見學生走的差不多了,他也下了樓。
*
經過這四天的補習,陳明輝已經确定蘇纨說着要轉做文化課是認真的。
給蘇纨補課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物化生她完全是一點都沒有學過。
蘇纨平日裡拉琴拉的風生水起,随随便便考考就是年紀前三。
現在對着題愁眉苦臉,什麼都不會。
陳明輝忍不住幸災樂禍,然後他就被毫不客氣地揍了。
陳明輝用書擋住自己的臉,身體向走廊旁邊側了側,“蘇姐,稍微溫柔一點兒,啊啊啊,救命!”
這道函數題,蘇纨看了幾遍都還沒弄懂,她正煩着,她抓了抓頭發,不耐道:“你少哔哔幾句。”
陳明輝說:“我少說幾句怎麼給你講題?”
陳明輝一邊說一邊拿筆在試卷上寫寫畫畫,胳膊肘不小心把橡皮檫給碰掉地上。
兩個人都彎腰去撿,結果頭不小心碰到一起,蘇纨捂着發疼的額頭退後了一點,“疼死了。”
她揉着額角,擡起眼就看見陳明輝望着教室前門的方向,一貫沒個正形的臉上竟然有幾分慌亂。
蘇纨納悶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教室門口站着一個高高瘦瘦,小圓臉的姑娘,長相可愛又甜美。
即使比記憶中的人年輕了幾歲,蘇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陳明輝的未來妻子李溫酒。
當年兩人結婚的時候,陳明輝隻說是高中校友。看陳明輝眼都不舍得從人身上移開的樣子,分明是早就惦記上了。
李溫酒像隻是出來扔個垃圾,在外面沒停留多久就進去了一班教室,人都沒影了,陳明輝還是呆呆愣愣的。
蘇纨心知肚明,她在感情上風評一向不好,陳明輝和她走的近,她怕人姑娘因此對陳明輝有什麼成見。
“喜歡人家就趕緊去追,我就不耽誤你的好事了,你記得給我留意下優秀的家教老師。”
陳明輝嘴硬道:“别介,就補個課而已,能有什麼關系。什麼喜不喜歡的,你别瞎猜。”
蘇纨但笑不語。
*
蘇纨拎着書經過一班教室,還想多看幾眼李溫酒。
她婚姻失敗,陳明輝幫她打離婚官司。李溫酒絲毫不介意,經常帶着自己做好的甜點陪她說話,話題天南海北漫無邊際。
她清楚,李溫酒是不想讓她一個人憋着,怕她想不開。
重生後,她要感謝的人很多。
人沒多看幾眼,卻差點撞到從一班教室裡出來的秦知行。
蘇纨匆忙退後幾步,
笑眯眯地沖他招了招手,“知知!”